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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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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

薊沽口中對段旬和阿秋的評價如今重新回到它自己的身上,氣得它整張臉都扭曲猙獰起來。

劇烈的疼痛從肩膀處蔓延至腰腹,再蔓延到全身,它的眼睛凝成一片血紅的顏色,死死盯著司流,心中的恨意宛若雨後的雜草,瘋狂地在地表生長,拔高,短短時間就覆蓋了厚厚一層。

半晌,血紅的嘴角咧開弧度,它道:“還沒有結束。”

話音落下的剎那,它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抹鮮紅的印記。那鮮紅就像是一個血潭,在司流、阿秋與段旬的註視下,血潭的下方出現了一個出口,液體宛如溪流從其中淌出,並在空中一點點繪出了符咒的紋路。

這是——

腦海中有想法迅速閃現,司流瞇起眼睛,隨即便聽到薊沽哈哈大笑起來:“這符咒對於你這樣的惡鬼,最合適不過。”

嘭。

血紅的巨型符咒懸停在半空,散發出血紅色的光芒,那光芒顯得極為耀眼,幾乎要將整個空曠的空間都籠罩成紅色。

阿秋擡眸,耳尖地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,心中微微一驚,連忙扭頭看向遠處。自薊沽的法器被司流一腳踹飛,他們早已離開出口,眼下這地方空曠又寂靜,但紅光過於顯眼,很容易引起旁人的註意。

他沒有猶豫,立刻從背包內甩出幾張符紙,符紙停立以後,他們一人三鬼所在的空間瞬間隱入黑夜。

最後一縷紅光也被遮擋的剎那,幾道剛剛從出口處追出來的人影舉著手機迷茫站在原地,看著空空如也的地面,不由得楞怔:“什麽情況?剛剛不是這裏發光嗎?”

“對啊,怎麽一下子就不見了?”

兩人狐疑對視一眼,撓撓頭,在周圍轉了兩圈也沒發現有什麽東西可以造成那般亮眼的光,便只能鎩羽而歸。

心中訕訕又少了一個爆火的機會。

與此同時的角落內。

無數紅光如同游蛇一樣從紅色的符咒中鉆出來,裹挾著一種古怪的氣息以令人心驚的速度飛到了司流的身側,將他整個身軀團團包裹住。隨後,隨著薊沽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,那些紅色游蛇像是得到了什麽訊息一般,突然發動了攻擊。

其中一縷紅芒試圖刺入司流的眉中,卻被司流輕易一揮手就揮退。

他揚了揚眉。

啥玩意兒。

就這?

狐疑間,那被揮退的紅芒竟然直接分裂成兩縷,並再次以飛速飛回到了司流的面前。司流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哪裏不對,這些紅芒竟然不會消失!不管他用什麽樣的辦法將紅芒揮退,對方都會以成倍的數量再次席卷而來,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內,圍繞著司流的紅芒愈發的濃重耀眼。

他本人毫無察覺,而站在外側,距離打鬥現場保持有一段安全距離的阿秋見到這一幕,原本的疑惑盡數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陡然浮起的不安。

他猛地回神,低聲道:“不對。”

腦海中出現了華清門的那本古籍,無數早就印刻在腦海深處的符咒開始如流水一般,一個個掠過,最後停留在了其中一支名為‘吞食’的符咒上。

再看司流,已經瞧不見對方的身影,只能看到他原先所在位置的紅光凝聚成了一顆蛋的模樣。按照‘吞食’的符咒解釋,被困在‘蛋’內的任何生物,都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吞食幹凈。

只回憶的這點時間,阿秋便敏銳地察覺到那顆‘蛋’的體型開始逐漸減小。

這意味著它的吞食開始了!

視線轉到薊沽的身上,對方如今只有一半的身軀,但對於惡鬼而言,只要頭顱未被斬下碾碎,一半的身軀也足夠它為非作歹。

阿秋的眼底浮起冷意,他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。

血珠在指腹搖搖欲墜,很快沿著重力往下墜。但神奇的是,就在它即將接觸地面的剎那,它像是受到了什麽影響,忽而上升至半空。

鮮血在空氣中勾勒出符咒的形狀。

啪。

最後一筆落下,血符咒無聲顯形,又在眨眼消失不見。

下一秒,就見那紅色的‘蛋’突然哢哢兩聲從外開始爆裂,劈裏啪啦的聲音接連不斷響起,無數的裂縫如同蜘蛛網一般不停浮現,隨後,濃郁的黑光從中迸射開來,那黑光逐漸壓過紅光,嘭得一聲以後,紅芒徹底炸開、碎裂。

司流的身影重見天日。

他一張俊臉漆黑,嫌棄地看著手臂上的一縷灰黑煙霧。

天知道在剛剛他被困紅芒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。那詭異的紅芒宛若一顆球,球的各處都會散發出一種詭異的粘液,那粘液跟小雨似的掉在他身上。

最開始司流是沒放心上的,直到他發現粘液竟然可以腐蝕他的身體!

被惡心到的司流這次話都沒多說一句,一腳踏碎腳下的空氣,再現身時已然出現在了薊沽的面前。薊沽見他竟然破了自己的咒術,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難看。它的身後再一次出現了那個巨大的血潭,試圖進行下一波符咒繪畫,但司流上過一次當,已然不會再給他機會。

他嘴角噙起冷冷的笑容,黑色長刀周圍鬼氣翻湧,宛若黑色的火焰在燃燒。

長刀轟得一聲劈下。

有所防備的薊沽勉強躲過,但當刀鋒擦過它的臉時,它的心底突然湧現出了一種強烈的不安。

這種情緒主導著身體,薊沽像是想到了什麽,猛地扭頭。

果然!

那黑色長刀從最初就不是沖自己來的,而是沖血潭去的!

薊沽的瞳孔震顫,想要有所反抗卻已經來不及,只能眼睜睜瞧著長刀的黑氣與血潭邊緣相接,隨後如同砍西瓜似的,一刀直接劈開了整座血潭!

轟!

血水翻湧,嘩啦啦地宛若瀑布一般,盡數跌落地面,濺起了巨大的水花。

薊沽的眼睛通紅一片,它死死盯著沒入地縫的血水,竟然直接撲過去想要捧起血水,但它似乎忘記自己的兩條手臂都已被斬落,最終只狼狽地摔到至地面。

“你——”它恨恨擡起眼,眼底的恨意瘋狂湧現,然而司流卻沒有再給他機會,男人唇角勾起笑容,長刀再次一揮而下,“不好意思,這次是真的要跟你說再見了。”

噗嗤。

刀起刀落。

一顆腦袋在地上咕嚕嚕滾到阿秋的腳邊,停下時正巧獨眼直勾勾盯著阿秋,阿秋渾身汗毛豎起,趕緊後退了一步。

隨後一張符紙落在薊沽的腦袋上,兩者接觸的時候,符紙突然一卷,邊角燃起火焰,嘭的一聲火光四起,徹底將薊沽的腦袋也一塊燃燒殆盡。

……

華清門。

步入深夜的華清門除了長鶴師叔的房間內還有幾道交談的聲音,其他的袇房皆是一片寂靜。

唯有位於角落最邊緣處的屋內發出了幾分不一般的動靜。

江寅猛地從睡夢中驚醒,擡眼看向了縮在角落裏的小鬼。

這只小鬼的名字叫做阿喜。

阿喜和他有著差不多的經歷,小小年紀因為一場連環車禍失去了父母,然後跟在舅舅舅媽的身旁長大,可惜舅舅舅媽一家並不和睦,夫妻二人沒有孩子,而舅舅又酗酒成癮脾氣暴躁,喝多了對他和舅媽非打即罵。

後來有一天,舅舅在他上學的時候打死了舅媽,又打了電話騙他回去,想讓他當替死鬼認下舅媽的死。

阿喜當然不同意。

於是,他縮在角落裏,嘴巴被黃色的膠布封住,手腳被折斷,恐懼和疼痛之中只瞧見舅舅手裏的那把菜刀還染著舅媽身上的血,狠狠砍向了自己。

疼痛只維持了一瞬間,緊接著腦袋咕嚕咕嚕滾遠,他死不瞑目,變成了一只鬼。

生前他聽說人死了以後要被帶到地府重新轉世投胎,但阿喜不太願意。因為他不確定重新來一次會遇到什麽樣的家庭,萬一他的父親又是舅舅一般的人,他該怎麽辦?他不想賭,賭輸了又是一條命,一點都不劃算。

於是,當鬼差來找他時,他拒絕了投胎的邀請,沒有回地府,就像一只野外的阿飄一樣,成天在人間的各個地方飄來飄去的游蕩。

他會去學校跟著學生上課,去電影院偷偷看一部鬼片,去當地有名的景點‘爬’山看日出。

後來覺得這些地方變得沒意思,於是他選擇離開居住地,跟普通人一樣,開始‘旅游’,走遍了全國各地。

阿喜記得自己游蕩了很久很久,直到某一天不小心飄到了堰河的一座山下,認識了江寅。

瞧見江寅的道士打扮,阿喜的第一反應就是跑,但江寅看著他,卻道:“你不用跑,我雖然是道士,但不會抓鬼。”

阿喜才不信。

他這一路上遇到過很多想吃了他的惡鬼,也遇到過好幾個想收了他的道士,早就練出了防備心理。只是,當他跑了老長一段距離再回頭,看到的卻是江寅盤腿坐在草地上,靜靜望著遠方的畫面。

隔著那麽長的路,阿喜好像還能感覺到空氣中流露出來的哀傷和難過。

阿喜離開的步伐變得遲疑,考慮了好久,他又重新飄回到了江寅的身邊,小聲地問他:“你在看什麽呀?”

這裏是山下,除了山就是山。

阿喜覺得沒什麽好看的。

但江寅卻對他說:“在看那座山。”

真的在看山啊?

阿喜撓撓頭,又問:“那座山有什麽特別的嗎?”

江寅垂下眼眸,唇角像是扯了一下,但不是笑,他說:“把我從地獄裏撈出來的人,就消失在那座山裏。”

阿喜聽不太懂這話,只大概猜到江寅有個重要的人在山裏失蹤了,於是他問江寅:“要我去幫你找一找嗎?我是鬼,進山很容易,出來也很容易。”

不會被野獸攻擊,也不會迷路……哦,可能會迷路,但是沒關系,鬼迷路不會因為肚子餓而死掉,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,他就能出來。

但江寅拒絕了。

“不用了,其他人已經去山裏找過了,沒找到。”江寅沒有再多說,而是起身拍拍身上沾著樹葉草木碎屑的道袍,離開前偏頭看向阿喜,提醒,“下次別人家裝個可憐你就好奇湊上去,當心是哄騙你的陷阱。”

阿喜下意識想要反駁,但最終只是摸了摸鼻子,覺得他說的有道理,然後跟了他一路。

即將抵達華清門時,假裝沒發現阿喜跟蹤的江寅終於忍不住回頭,問他:“你跟著我幹什麽?”

阿喜無辜地眨眨眼,如實回答:“想問問你收不收小鬼,我看你很順眼,好像跟著你也不錯。”

江寅:“……我沒那個本事。”

他不懂符箓咒術,沒法利用符咒收服小鬼。

但阿喜卻道:“沒關系的呀,我主動跟著你就好了。下次你遇到大鬼,我還能保護你呢。”

一邊說一邊用力地拍拍胸口。

江寅面上對此不置可否,心底想的卻是——才怪,這小鬼自己也沒什麽本事,能保護他有鬼了。

但神奇的是,他並沒有產生拒絕的想法。

他收下了阿喜,並將他帶回到了華清門。宗門的師叔以及其他師兄弟瞧見他背後跟著的害羞小鬼,紛紛露出訝異神色,當聽到小鬼說“我是江寅新收的小鬼”以後,訝異的表情轉成了驚喜,紛紛恭喜江寅,顯得十分熱情。

就連阿喜也收到了許多的禮物,說是歡迎他加入華清門。

阿喜跟在江寅的身後,捧著各種各樣的禮物,開心地對江寅說:“江寅,你們宗門的人也太好了吧?我上次路過一個宗門的時候,他們的人可壞了,說要把我抓走給他們飼養的惡鬼當食物!好在我跑得快,沒讓他們得逞。”

江寅雖然性格孤僻,也不愛跟宗門的師兄弟們相處,但宗門如何,他都看在眼裏。

因此聽到阿喜的話,他認真地點了一下頭:“是,師兄們還有師叔們人都很好。你要是遇到問題,可以隨時去找他們,他們不會拒絕。”

“我不能找你嗎?”阿喜問。

“可以,但我解決不了你的問題。”江寅實話實說。

阿喜聞言卻道:“我知道了,到時候我來找你,你去找你的師兄弟。”

江寅皺了皺眉,下意識地想要拒絕阿喜,因為這種行為繁瑣又顯得沒必要,直接找師兄們顯然更方便,速度也會更快。但阿喜卻以一句“我跟你的師兄弟又不熟,我害羞”給拒絕了。

江寅隱約猜到阿喜似乎是想讓他多接觸接觸師兄弟,性格別再那麽陰郁孤僻。

他沈下眼眸,沒有多說。

直到很久很久之後,才應了一聲好。

但阿喜來華清門這麽久,除了最初幾天纏著他去找師兄弟,熱情得要命之外,後來便莫名其妙地跟他一般,沒那麽活潑了。江寅搞不明白是怎麽回事,他也問過阿喜是不是在華清門住得不習慣,對方搖搖頭說不是,又讓他不要管自己。

江寅當然不可能不管他。

就像此刻。

他睜開眼眸,瞧見角落裏的阿喜渾身瑟縮發抖得厲害,整只鬼蜷縮成一團,像是遇到了什麽極其可怕的事情。江寅心中微驚,連忙爬過去想安撫他,但阿喜猝然擡起頭,露出了一雙充滿戾氣的眼眸,一種完全不可能出現在阿喜身上的可怕氣勢在阿喜的身上爆發,直接將江寅給撞飛了出去。

江寅就是個最正常不過的普通人,被這麽撞了一下,後背又抵上桌角,喉間嘔出血的同時,疼得腰都直不起來,但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阿喜的身上,啞著嗓音喊他:“阿喜?阿喜你怎麽了?”

聲音並不響亮,更因為沙啞而聽得不真切,但奇怪的是,卻格外清晰地落入了阿喜的耳中。

他呆楞楞地擡起眼眸,眼底濃郁的戾氣中有清明一閃而過,張開嘴喃喃道:“江、江寅?”

江寅眼睛一亮,正欲開口,但阿喜眼中的清明卻又迅速消散幹凈,可怕的戾氣再度覆蓋填滿眼眶。

並且,他開始哀嚎,身上的鬼氣一點點外溢,就在氣息即將將江寅覆蓋掩埋的時候,袇房的門被人從外一腳踹開,緊接著少年清脆的嗓音驀地響起:“收!”

黑金幡旗落地,旗面無風自動,一縷一縷的黑色鬼氣被幡旗瘋狂吸收,不停地從阿喜的身上剝離開去。

阿喜的臉在鬼氣纏繞中猙獰扭曲,撕心裂肺的尖叫一聲抵過一聲。那痛苦的模樣落在江寅的眼中,他猛地撲了上去:“不……不要!”

及時趕到的元景和恒一見狀,連忙抱住江寅的腿和腰,在旁邊安撫:“沒事的,阿喜不會有事的,容鏡不是想殺了阿喜,江寅師弟你別著急!”
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阿喜的尖叫逐漸虛弱下來,同樣的,他身上的黑色鬼氣也在一點點變淡。

當最後一縷強悍的鬼氣被徹底剝奪時,一道沙啞陳舊的聲音猝然炸響在幾人的耳邊:“該死!該死!我要殺了你們,殺了你們——!”

“下輩子吧。”容鏡嘀咕一聲。

嘭,幡旗徹底將鬼氣吸入,容鏡反手將幡旗收好,再看向眼露迷茫完全沒搞明白情況的阿喜,彎著眼睛跟他說:“沒事啦,好好休息。”

阿喜張張嘴,正欲說話,卻見已經掙脫的江寅撲過來,青年的眼眶通紅,似乎想要碰他,又收回手,最終只哽咽著問了他一句:“你有沒有事?”

阿喜搖搖頭。

他撓著頭,腦海裏亂七八糟的經歷一閃而過,最後吶吶道:“感覺好像做了一個夢。”

“夢?”

“嗯,夢到有個人叫我把好多符紙丟在了道觀的好多角落……”阿喜說著,又覺得好像哪裏不對,他百思不得其解,然後問面前的幾個人,“所以我到底怎麽了?”

冷靜下來的江寅回憶剛才阿喜的模樣,再聯想到阿喜的話和昏迷的長鶴師叔,像是猜到了什麽,臉色猛地蒼白起來,他偏頭去看恒一和元景,卻見元景沖他笑了笑,然後回答阿喜:“可能被什麽臟東西沾上了吧,不過沒關系,事情已經解決了。”

然後果斷轉移話題:“行了,好好休息吧。唔,要是睡不著的話,也可以和我們一起等阿秋那小子,他剛剛給我發信息,說是還有五分鐘就能到道觀了。”

江寅抿了抿唇,問:“阿秋師弟可以救長鶴師叔是嗎?”

元景點頭:“阿秋是這麽說的,不過一切等他來了再說。”

“那我也過去,阿喜……”

“阿喜也去!”小鬼伸出手,露出一張白凈的臉。

……

阿秋很快抵達了華清門,一開門就往長鶴師叔的袇房裏沖。

見恒一等人都跟了進去,容鏡便留在了外面,看向飄來飄去的司流,沒錯過他手臂上的傷口,蹙眉問:“前輩,你的手臂怎麽回事?”

司流看著這傷口就來氣,絮絮叨叨講了和薊沽的對戰,氣急敗壞:“傷痕是男鬼的勳章,但臭味不是。我洗了好幾遍了,總覺得依舊臭臭的。你給聞聞。”

容鏡不想聞,並且不走心地說:“前輩,這一定是你的心理作用,一點也不臭。”

隨後果斷轉移話題:“這麽一看,薊沽應該有兩手準備。”

“什麽意思?它沒死?”司流原本還放松的表情驟然懵逼,扭頭看向容鏡時,眼底還冒著火。

容鏡便將發生在阿喜身上的事簡單說了說,並道:“連韓裕他們那批小輩都知道用換位符留下一條退路,薊沽也一樣,不出意外的話,它應該也在阿喜的身上下了咒,留了一縷意識在阿喜這兒,在你們那兒失敗了,但它可以利用阿喜的身體重新覆活。”

“所以,他就是利用那只叫阿喜的小鬼在華清門來去自如的?”

“嗯,阿喜是自願跟在江寅身旁的,身上沒有道士的豢養標記,也就意味著他們之間沒有契約,因此阿喜不管是被附身還是被控制,江寅都察覺不到。”

而且阿喜的身份在華清門還是公開透明、來去自如的。

只能說阿喜的到來讓薊沽找到了好機會。
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司流摸著下巴點點頭。

兩人正低聲說話,隔了一扇門的袇房內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喜的大叫,恒一的嗓門穿透門窗,清晰傳進了容鏡的耳中,他在喊:“長鶴師叔!你終於醒了!”

容鏡推開門,擡眸看過去果真瞧見躺在床上的長鶴緩緩睜開了眼睛,眼底浮起幾縷迷茫,望著阿秋驚愕道:“阿秋?你怎麽回來了?”

阿秋的面具壞了,便頂著半張鬼臉面無表情道:“再不回來就要給您過頭七了。”

長鶴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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